司徒岸与秦风关于安王与“玄月使”关联的惊人发现,被死死地封锁在丞相书房密室的阴影之中,连一丝风声都未曾泄露。
凌无双对此一无所知,她正全心投入在前往江南调查周明之前的最后准备中,反复推敲着行程与问询策略。
然而,树欲静而风不止。
就在她准备动身的前一日,一位意想不到的访客,降临了六扇门。
通报的衙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:“大人,安王殿下驾到,说是……顺路过来看看。”
安王?
萧景琰?
凌无双心中顿时升起一丝警觉。
这位深居简出、地位尊崇的王爷,与六扇门素无往来,为何会突然“顺路”到访?
她立刻联想到自己正在调查的陈年旧案,以及司徒岸与秦风近日来异常凝重的神色。
一种无形的压力悄然弥漫开来。
她迅速整理了一下官服,定了定神,迎了出去。
六扇门正堂内,安王萧景琰并未穿着繁复的亲王礼服,只是一身暗紫色绣金蟒纹常服,更衬得他面容白皙,气质雍容中带着一丝难以接近的阴郁。
他并未坐在主位,只是负手而立,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正堂内悬挂的刑律条文以及一些缴获的凶器陈列,姿态随意,仿佛真的只是偶然兴起,前来一游。
“下官凌无双,参见安王殿下。不知殿下驾临,有失远迎,还望殿下恕罪。”
凌无双上前,依礼躬身拜见,态度不卑不亢。
安王闻声转过身,目光落在凌无双身上。
他的眼神并不锐利,反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、温和的审视,如同在看一件有趣的物件。
他虚抬了抬手,声音平和,带着皇室特有的慵懒腔调:“凌大人不必多礼。
本王久闻凌大人巾帼之名,断案如神,今日路过此地,便想着进来瞧瞧,是何等人物,能让我那皇兄如此倚重,让司徒丞相也……青眼有加。”
他话语看似随意,却精准地点出了凌无双与皇帝、与司徒岸的密切关系,言语间听不出喜怒,却自带一股无形的威压。
“殿下谬赞,下官愧不敢当。
食君之禄,忠君之事,尽忠职守而已。”
凌无双垂眸应答,语气平稳,将对方的试探轻描淡写地挡了回去。
安王微微一笑,踱步走近了些许,他身上传来一股极淡的、清冽的檀香,与这六扇门充斥的卷宗和铁锈气息格格不入。
“凌大人过谦了。
这京城之中,能如凌大人这般,以女子之身位列首席,屡破奇案,甚至得陛下亲口考验者,可是凤毛麟角。”
他话锋一转,状似无意地问道,“听闻凌大人近日,似乎在查一桩陈年旧案?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?”
来了!
凌无双心中凛然,面上却不动声色:“劳殿下挂心,确是奉陛下之命,核查一桩旧案卷宗,尚在梳理阶段,并无难处。”
“哦?是吗?”
安王挑了挑眉,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凌无双略显疲惫却目光坚定的脸,“凌大人年少有为,忠心可嘉。
不过,这京城水深,有些陈年旧事,牵扯甚广,盘根错节,查起来恐怕不易。
若需相助,本王或许可以代为向太后娘娘或是宗人府递个话。”
他这话,听起来像是关怀,实则暗藏机锋。
一方面点明案件复杂,暗示她可能触及不该碰的领域;
另一方面,又抛出了太后和宗人府作为诱饵,隐隐流露出招揽之意。
若是一般官员,听到王爷愿意在太后面前为自己说话,只怕早已感激涕零。
然而凌无双只是微微躬身,语气依旧疏离而坚定:“多谢殿下美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