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也忘了,她安慰人的方式,也带着股独属于丁浅的、近乎不要命的狠劲。
就像当年在后山,她想也没想就抓起石头往蛇堆里扔……
很快,他又再次领教到了其中的厉害。
这天晚上凌寒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地睡不着。
黑暗里,那些零碎的记忆碎片总在眼前晃,她泛红的眼角、绷紧的脊背、苍白的脸……
每一幕都像带刺的藤蔓,缠得他心口发闷。
就在他翻来覆去的时候,响起了敲门声。
他坐起身,几乎是立刻下了床,拉开门时,看见丁浅抱着枕头站在门口,头发有些乱。
他愣了一下,喉结动了动才开口:
“怎么啦?”
“少爷,我可以和你睡吗?”
沉默片刻,他侧身让开位置,声音听不出情绪:
“进来吧。”
“好嘞。”
她欢快地应着,抱着枕头熟门熟路地走到床的左侧,弯腰把枕头往床头一塞,利落地掀开被子钻了进去。
凌寒看着她这副毫无芥蒂的样子,忍不住低笑了一声。
小疯子。
他这几天连亲吻都在拼命克制,晚上乖乖的关紧门睡觉,怕不小心再伤到她,那份内疚像根刺扎在心里,可她倒好,没心没肺的,就这么大大咧咧送上门来。
他掀开被子躺下,手臂一伸,自然而然地将她揽进怀里。
她顺势往他怀里缩了缩,脑袋枕在他的肩窝,找了个舒服的角度蹭了蹭,说:
“少爷,晚安。”
他低头看了眼她毛茸茸的发顶,伸手抓住她搭在自己胸前的手,声音低沉而温柔:“晚安。”
怀里的人很快就没了动静,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绵长。
其实她哪里是真的没心没肺。
相反她的洞察力超强。
她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,那些不好的都过去了,她信他,也不怕他。
他收紧手臂,将她抱得更紧了些,慢慢的也睡去了。
半梦半醒间,丁浅被一阵模糊的呓语惊动。
那声音很轻,带着压抑的痛苦在挣扎。
她撑起身子,借着窗外漏进来的月光,看见凌寒眉头紧锁,眼尾泛着水光,连鬓角的发丝都被冷汗濡湿了。
“少爷?”丁浅连忙打开床头灯,伸出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脸颊。
他猛地睁开眼,直到看清眼前的人是她,那紧绷的身体才缓缓松弛下来,随即一把将她拉进怀里。
“对不起。”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,带着浓重的鼻音,一下下蹭着她的发顶,“浅浅,对不起……”
丁浅条件反射的抱着他,说:“没事。”
可他像是深陷泥潭中,一直在道歉。
她突然伸手掰起他的头,眉头皱得紧紧的,直视着他的眼睛问:“多久了?”
他愣了愣,没反应过来:“嗯?”
“我问你,你这种情况多久了?这几天是不是一直这样?”
良久,他避开她的目光,轻轻点了点头:“嗯。”
她看着他的眼神,早就什么都明白了。
原本她想着时间过去,慢慢会冲淡他的记忆。
可现在看着他眼底藏着的愧疚和疼惜,果然,他还是被那些记忆困住了。
她看着他这副样子,突然哼了一声:“小东西,真矫情。”
他还没从梦里的窒息感和愧疚里缓过神,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说得愣住,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。
“就是欠收拾。”她又补了一句,话音未落,突然翻身坐在他腰间,俯身就咬住了他的喉结。